日斜沙揚的寂寥大道,人煙渺渺。空野蒼鷹展翼盤旋,隨風成浪花波動的蘆草叢中,三人屏氣而立。颯颯風聲嗚咽著人類生死悲歌,彷彿從千里而來已看盡人的卑劣。

    惡狠狠的,他拿著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,逼迫孩子的母親交出所有的金銀財寶。婦人滿面憂容的哀求眼前這個魯莽少年。

 

    『看你臉上還沾著些煤渣兒呢,年歲不比我這孩兒大上多少,將來日子還長。好不好今天就放過我們母子倆,你也早早放下屠刀重新做人吧!我夫君在朝廷任職,傷了我們,恐怕你也逃不掉。』眼看那少年似懂非懂的不出聲,婦人輕快的挽起水袖,瞬間拂去少年臉上的髒污。

 

    猶如母親生前溫柔的撫觸,少年頓時一驚倒退一步,心軟了不少,挾持胸前的小男孩跟著踉嗆一下,『娘!』婦人微微一笑用眼神安慰著她的孩兒,然後用詢問請求的目光望著少年。

    少年的心起伏著,寨子裡挑水起灶的活已經幹膩了,眼前這件可是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。前些日子負責劈材的二狗子在林子幫寨裏劫了五百兩銀子,神氣極了。這二狗子私留了些碎銀沒上報,偷偷塞給他相好的,那女人拿錢換了些胭脂水粉,兩腮塗了個猴兒屁股似的。不美但神氣,真是神氣喲!。少年的心起伏著,拿錢財留活口,沒把握會給寨子招來麻煩。那年碰上官府圍剿,官兵誤殺了他的爹娘,七八歲的他只能跟著土匪邊逃竄邊長大。但那婦人的眼睛像娘的眼睛,那猴兒屁股的女人真神氣。婦人、女人、猴兒、眼睛。少年的心起伏著,二狗子從此不用劈材了,咱早上還得給他倆口子挑水去。

 

    婦人看著少年的眼睛從猶豫的渾濁亮成了綠色的殺意,失望的輕嘆一聲

,揚起寬大的衣袖遮住太陽的斜睨。時遲時快,揚著刀的少年向後倒下,雙目腦門插著細針數百,驚恐疑懼凝結成永遠的表情。

 

    婦人垂淚,攜子拂袖而去。

   

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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